第0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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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1月04日 星期一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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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积”才能“薄发”
  ■董月光

  大暑时,傍晚依然骄阳似火。我去家对面的大学散步。五点的大操场好像蒸馒头的笼屉,散发着滚滚、扑面而来的热浪。

  进得大操场,在没有太阳的半边跑道走了两圈,汗流不止。我边擦汗,边倚靠在栏杆上休憩。一位年轻的体育女教师皮肤黝黑,烈日下,戴着运动帽,扯着嘶哑的嗓子:“第一组,预备——跑”,哨声响起,四个女生撒腿就跑。我原以为是假期运动员集训,可是看着书卷气十足的四个女孩,怎么看,怎么都不像运动员。

  我身边的一位中年女子,戴着运动帽,穿着运动服,也拉大嗓门儿:“加油啊!冲刺——”。我扭头问道:“她们不像是运动员哦,您这是——”

  “我是孩子她——妈,喏,那是我闺女!我们是准备初三体能测试的。”她抹了一把汗,女儿跑过来,接过妈妈手里的矿泉水一饮而尽。我注意了,捧在妈妈手里的甘露,妈妈一口没舍得喝。

  “您是干什么工作的?”孩子妈扭头瞥了我一眼。

  “退休的——教师”

  “哦——哪门学科?”

  “语文。”

  孩子妈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孩子初三语文要改用‘人教版教育部’的版本了,难度大了。”她忧心忡忡的样子。

  “哦,是吧?现在的教材真的不简单啊!”

  我随口问了身边一位秀美的女孩,你是什么学校的?她报了校名,是我们区重点中学的。小女孩的脸涨得通红,她猛擦汗,又拿起一根跳绳,一边跳一边向跑道跑去。根据我的教学经验,学习成绩优异的,体育成绩大多堪忧。

  我在想:其实,高温35度,何苦让孩子在蒸笼里煎熬?与其这般受罪,距离学校近的,坚持让孩子跑步上学;路途远的,让孩子坚持每周两天长跑训练。肯定OK!我女儿幼儿园时,每日清晨,就一个人下楼,自己在学校800米跑道跑步。

  话说回来,现在初三的体能测试还真的蛮厉害,共四项。其中一项就够呛:长跑(男1000米、女800米)或游泳男女200米,任选一。

  如果有积累、积淀、积存,注意循序渐进,那么800米长跑或者200米游泳,便小菜一碟。反之,一蹴而就或者拔苗助长,则后果会很严重。

  再拿目前让学生和家长最发憷的“写作”来说,和体能测试一样,同样需要足够的时间积蓄,厚积才能薄发。

  “三伏”大补,孩子很难消受,“心急吃不了烫粥的。”

  触类旁通。写作,亦是如此。

  我周围亲朋好友的孩子,大多被“送”到高价写作补习班“战高温”。我不知道他们的课程是什么,我只知道,然而孩子的文字依然捉襟见肘。他们的作文还是词不达意、浮光掠影、隔靴搔痒。

  指导学生写作,要求必须真情实感、必须有大量的阅读作为积累。

  很多很多年前,考试时,我班有位留级生写了一篇作文,错字连篇。有的老师认为应该判不及格,我却大加赞赏。他写道:“清明时,我给奶奶扫墓。我跪在坟前对奶奶说:‘奶奶啊,我以前不懂事,没有好好读书。奶奶,您走了,我好难受,我今后一定好好读书……奶奶笑了!……’”

  尽管原文文理不通,我说孩子这么写,我理解为在天堂里的奶奶,俯瞰人间的孙子的忏悔。孙子的一番话,让奶奶欣慰的笑了。我说,修改后,投稿给编辑,没准可以发表呢。这位学生,就是因为不好读书,缺乏文字的积累,表情达意困难,怎么可能行如流水?

  所以啊,有了真情实感,还必须有厚实的文学积淀。

  最后,想对焦虑的家长进言。揠苗助长,无益孩子写作。大量阅读名作,让欧亨利、莫泊桑走进孩子的世界。让“黛玉葬花”“三顾茅庐”“曹刿论战”……这些名著滋润孩子的心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辛勤浇灌灿烂的写作之花,自然会尽情绽放。

  我家附近菜市场一位卖肉的孩子,数理化全优,作文很差。我告知他一定要多读书,读好书。他聪明绝顶,静下心来,读了不少好书。两年里,我帮助他修改了好几篇文字,他在教育报发表了三篇文章。

  六年后,他厚积薄发,大学毕业。今年成了耶鲁大学的在读博士生。

  指导孩子写作,没有诀窍。

  读好书、积累知识、打开思路。生活是写作唯一的源泉,讲述真实的故事、说心里话,这点很重要。

  无论“写作”和“长跑”都一样,厚积才能薄发。

  干什么都没有捷径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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