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虹口文史·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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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06月16日 星期一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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枸 杞
  ■孟新海

  那一年我去宁夏探亲,认识并知道了枸杞。但我始终弄不明白枸杞何以会出自大漠荒寒,黄尘弥漫土壤贫瘠的宁夏。

  枸杞开淡紫色小花,夏末秋初,即结出小小的红色卵形浆果,中医学上以果实(枸杞子)、根皮(地骨皮)入药。因为枸杞子性平,味甘,功能上有补肾益精,养肝明目的功效,所以南方人爱用它泡茶。饮之,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馨香。我母亲的院子里就栽种有一排七八棵的枸杞树,一人高,茎丛生,摸上去有短刺扎手。我问母亲,你怎么不用枸杞泡茶喝?听说益人呢。母亲正在打开枸杞树下兔窝的小门,喂窝里的十来只兔子,头也不抬地说,多了,也就不是稀罕物了。

  初见枸杞是在宁夏宁北的黄土高原上。七八棵一排的枸杞树,亭亭玉立,正是枸杞成熟该摘收的时候,绿阴阴地遮挡着西北高原硬朗朗的日头,细枝上则挂满了红彤彤的卵状果实,在院墙外贺兰山高耸的山峰背景下,就似千重红锦,万片丹霞,刹那间鲜活活地让人感觉可爱的不行。

  据当地土著人介绍,宁夏盛产枸杞,但产地自有讲究。宁中,宁西,宁北,宁南都有,则以宁南出产的为上品。宁夏,秦时为北地郡,汉属朔方刺史部,唐属关内道,宋为西夏和秦风路地,此时的宁夏,进贡的贡品中必不可少的东西就是枸杞。到了元代,元置宁夏路,属甘肃和陕西行中书省,对枸杞的要求极高,非宁南的枸杞不要。明时,置宁夏府,后改宁夏卫,属陕西布政使司。清时又复置宁夏府,属甘肃省,枸杞更是作为进贡的头一项物品。

  在宁夏这片朔风呼啸,黄沙弥漫的高原土地上,贺兰山纵贯北部,六盘山绵延南部,黄河流贯中部,构成了富甲一方的银川平原。平原自古引黄河水灌溉,盛产有小麦、稻、黍、谷子、高粱、玉米、胡麻等农作物,富裕着人们,但枸杞还是以它靓丽的外形和无法比拟的品质,力压群芳,得到了人们的喜爱。提起宁夏,人们首推枸杞,但枸杞有等级,还有精品,知道的人则很少了。望着母亲院中一人高的枸杞树,红色卵形浆果溶溶漾漾,远处大漠夕沉,暮波苍茫天高地阔,我不明白,何以宁南枸杞为佳品,不是一样用黄河水浇灌,万里长风浩浩荡荡吹拂滋养?

  直至去了宁南,方才悟出宁夏宁南的枸杞何以为极品的缘由。宁南,也是大漠荒原,也是沙石西风,但细细品味,高原西风中,似有温润空灵的江南气息,因为它位居黄河的怀中,就让人感觉到了一派郁郁青青生机勃勃,花红柳绿,蝶舞蜂喧,它的得天独厚就成了其他地方没法得到的资源。当然,周围也是铺天盖地的黄土院墙,黄土沟壑,但脚下有潺潺流水,溪流清澈安祥,境地之恬淡,澄明,足以与江南水乡山明水秀烟雨润润媲美。

  于是就明白了,荒寒大漠何以会出代表宁夏品牌的枸杞,自是明月出天山,雄浑北国滋养精确,怎会不出韵高而神秀红艳艳的枸杞?于是也就更明白了,有了黄河之怀中的娇宠,有几人能得到黄河怀中的娇宠?得娇宠者唯有宁南,怎会不出神秀璀璨艳艳红的枸杞极品?

  枸杞具平肝,明目的功效,母亲对我说,枸杞益人,泡茶饮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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