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青浦曲水园游览,不能不被园中《石鼓苑》的碑廊、石鼓文吸引。
汉字之美在全世界独一无二,把它镌刻在一枚枚石鼓上,更可谓举世无双。当一千三百年前的初唐,石鼓文在陕西凤翔陈仓被发现时,它实际上已经在田野的泥土里沉睡了一千八百多年。发掘之后,又颠沛流离,历尽沧桑。就连石鼓的称谓,也烙上了历史的印记,先后被称为“猎碣”“石碣”“秦刻石”等,又因十枚石鼓自秦朝灭亡之后一直被丢弃在陕西凤翔以南,陈仓之野,故又有“陈仓十碣”之称。
这些圆柱形的石鼓因为镌刻上了优美绝伦的篆体汉文,并以诗歌的形式记载了当时宫廷里游猎、戎事、祭奠等活动,才彰显出它的历史价值和璀璨的华夏文化。汉字的形成实际上经历了一场场冰与火的磨砺,凤凰涅槃式脱胎换骨。最初的刀耕火种孕育了象形文字,甲骨文或许就是篆体字的原始雏形。而镌刻在石鼓上的文字到了秦朝已经是相当成熟十分完美的篆体汉字了。
自从石鼓文被发掘之后,每个朝代的文豪墨客都趋之若鹜,饶有兴趣地对石鼓文欣赏把玩一番,还要从中探出个究竟。历代许多学者,已经得出较为肯定的结论:石鼓上面刻有十首诗歌,且带有诗经的风格。作为石鼓诗而言,它的存在一定有它的历史文化背景,与先秦文学不可分隔。据郭沫若《石鼓文研究》所述,石鼓文中《车攻》一诗,其中“吾车既工,吾马既同”模仿了诗经中《车攻》里的“我车既工,我马既同”。又如:“其鱼维何,维鱮与鲤”仿诗经《采绿》中“其钓维何,维鲂与鱮”等等,由此,郭沫若的《石鼓文研究》也认为“《诗经·秦风·驷驖》与《石鼓诗》乃同时之作”。《石鼓诗》的韵文之美,与诗经的风格一脉相承,融描绘、叙事、抒情为一体,让人感受到一种节奏音乐之美。
《石鼓诗》中的文字之美,也吸引了历代文人墨客孜孜以求。翻开浩浩历史长卷,我们不难发现从唐代开始到当代,不少诗人、文学家、书画家、史学家、考古学家都先后对石鼓文进行了研究,并赞叹它的堂皇大度,美轮美奂。单从石鼓文的书法艺术上说,它不仅古朴淳厚,结构严谨,而且气势雄浑,刚柔相济;每一个字用笔舒展自如,笔力遒劲。难怪数百年来,许多书画名家纷纷临摹石鼓文,把石鼓文视为篆体范本,不要说古代的书坛巨匠视临摹石鼓文为乐,就是近代现代较为有名的邓石如、吴大澂、吴昌硕、王福庵、邓散木等大家也无不一一临摹。通过临摹,体现了他们各自对石鼓文书法艺术的理解,并不同程度地融入了书画家各自的艺术个性。而青浦曲水园石鼓文碑廊里众多的石刻碑文也可印证当代文坛大家、名师、学者对石鼓文的亲睐。如博学大师王元化对石鼓文的评价是“收百世阙文,采千载遗韵”;著名作家诗人白桦题下“雄津古茂”;教授学者钱谷融写下了“惟斯文为至宝,实终古之罕偶”;文坛名师贾植芳读石鼓文后挥笔题下了“铁骨龙形”四个字,也很传神;书坛大家邓散木对石鼓文也十分推崇,写下楹联:“龙蟠虎踞静观神物福寿,凤舞莺飞唯颂兰竹醉秋。”石鼓文的影响力还辐射到日韩等国,日本著名书道家太田圭一也在曲水园石鼓文书艺苑留下墨宝,他摘录了复旦大学教授、石鼓文研究专家唐金海有关石鼓文文化价值的佳句:“法度端诡如松柏盘根奇丽,婉姿又似龙飞凤舞而曲折,厚劲更若雕金镂铁,其古朴苍润,气神深邃之极也。”
由此可见,他们玩味的不仅仅是经过岁月剥浊,历尽波折,已经斑斑驳驳的石鼓,而更多的是石鼓上耐人琢磨的优美典雅的文字以及那些被风化磨损的已经难以辨认的诗文,这就是石鼓文的魅力。

